法拉米尔在确保艾达瑞安和精灵伤员得到最好的治疗后,来到了莱戈拉斯身边,听他叙述了整个事件。“我们不知道敌人的来意,但看上去他们似乎是为了某种目的绑架艾达瑞安。”
“我们会及早查明的”,法拉米尔的声音中有种决绝的尖厉,代城主此刻正想着怎么审问那名被单独囚禁的野蛮人。在查看了莱戈拉斯仍旧渗血的伤口后他不无担心地问:“你的肩膀怎么样了?”
“会好的。”回答一如既往地简单。因为有着与生俱来的快速自疗能力,莱戈拉斯从来没把受伤当回事儿。拒绝了用夹板固定胳膊的提议,精灵只是尽可能地少移动伤侧的臂膀,并接受了法拉米尔帮忙他换上干净外衣的好意,这样渗血的绷带就不会被看到。
能做的都做了,所有人只能继续等待。
**********************************************************************************
王城外的暗夜中,国王和手下正在拼命赶路。团中不少人对这番急行军摸不着头脑,但没有人质疑国王的决定——谁会去质疑一个打过的仗比自己走过的路还多的英雄?一个比其他人都年长却精力充沛如同青年的杜内丹后裔?一个被精灵和人类抚养长大的、敢于亲身挑战黑魔首、并赢得全中土尊敬的领袖?
不过他们并不知晓,阿拉贡本人也说不清心中的警兆究竟从何而来,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在某个凌乱的浅梦中听到或感到了什么,是妻子在温柔地呼唤着他的名字?是儿子殷切地期待着父亲的保护?还是一个朋友——比朋友更亲近的人,在痛苦地低吟着催促他早点回来……
他们在等着他嘛?
没人能给他答案。阿拉贡唯一能做的是夜以继日地往回赶,直到他踏进白城、踏入王宫,去发现他应该发现的,知道他即将知道的。
露出一个只有自己明白的苦笑,国王思索着。谁比较难熬呢?是等待者,还是被等待者?
**********************************************************************************
惨淡的月光笼罩着不知名的石堡,一个阴暗的身影在前廊上徘徊,诡计得逞的期待令他夜不能寐,复仇成功的快感让浑身颤抖……
手下的人有没有把握好时机?说不定今晚就能事成归来?抑或明天?后天?能不能带回他想要的?
然而这并不是他最在意的——复仇固然重要,但自保才是一切的前提。不想被抓或被杀的他训练了一批又一批手下并派遣他们去替自己卖命,即使失败也无所谓,只要自己安全,就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去给那个人找麻烦——这是那个人应得的!他暗自鼓励自己,表情因为耻辱的记忆而痛苦地扭曲着,最终变成一个充满恨意的邪恶笑容,在月光下显得诡异狰狞。
“我不用自己动手,自会有人送上门来,然后他的父亲就会跪下来求我……这次我来作主!”
带着这执念,他游走于黑暗中继续等待……
**********************************************************************************
莱戈拉斯站在床边凝视了小王子许久,祈祷着他能度过难关。虽然孩子现在看上去和睡熟了差不多,然而精灵无法忘记在泰伦里他的样子令自己多么害怕。吹箭的伤口已经基本愈合,只留下一个青色的刺点,艾达瑞安却还没醒来。在孩子前额留下一个温柔的吻,莱戈拉斯最终又坐回到房间另一头的椅子上去。
“你不打算睡觉了么?”一个声音吓了精灵一跳,原来是法拉米尔无声地踱了进来。他已经从医生那里了解了小王子的状况,代城主现在认真检视的,是莱戈拉斯愈发苍白的脸。
“他不睡的时候我就去睡。”精灵回答,“我还要去看看受伤的族人。”
“他们被安置得很好,正在休息。”法拉米尔保证道。看到对方感激地点点头,他又提议:“你也应该歇会儿,不睡觉也至少吃点东西。”
“艾达瑞安可以进食的时候我会吃的。”对于这种倔强的回答,代城主只能无奈叹气。
“犯人有没有交什么?”这个问题出口时,莱戈拉斯眼里闪过阴霾。
“还没有。 但我会让他坚持不了多久。”说完,法拉米尔就告辞离开了。
精灵明白这个保证意味着对犯人的严刑拷打,但是阿拉贡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允许手下用这种逼供手段。艾达瑞安的状况是否属于“万不得已”呢?这个念头在莱戈拉斯脑中快速地闪过。
阿拉贡无疑是个坚毅严肃的君王,但他有颗宽厚的心,精灵沉吟着,对自己朋友的仁慈抱有十足的信心。妻儿受到威胁一定会令他震怒——他有权发怒——但是对于任何犯人,肉体伤害都是他底线外的最后手段。
你不知道自己多幸运,莱戈拉斯想着被关在石头牢房里的囚犯,向族人们休息的医疗室走去。
第七章完